王甫律师-我辩护

数月来，虽有多位同仁持续隔空喊话，冀望唤醒北海政法当局的良知，但终究是对牛弹琴，公牛到底进了瓷器店——2011年9月20日，北海故意伤害案开庭了。在权力的淫威之下，北海中院那些本应呵护中国法治瓷器的法官几乎乱作一团……

数月来，但凡有权制止北海警方、检方胡作非为的，无论北海的还是广西的抑或更高权力部门的官员始终装聋作哑、扮睁眼瞎的做派本已让人不忿，当开庭之日媒体在外力之下寂静无声、网站甚至删帖时，再一次告诉我们当下可怕的现实：那些整天打着领带、人模人样、人五人六的东西，一次又一次，并且再一次成为帮凶。

数月来，经北海方面故意拖延、屡次折腾，律师团先期自筹的20多万元已弹尽粮绝，但此次杨金柱律师筹款文一经发出，应者云集。一大早，就有朋友给我打电话说自己想转1000块钱，但网银跨行转款多次未成，能否转至我这里代她转交……这位朋友是某省直机关工作人员。截止凌晨，捐款已近10万。

当民智开启，良知醒来，北海案胜负早有分晓。当越来越多的公民明白自己就是裴金德、越来越多的律师知道自己就是杨在新的时候，北海政法当局已经败了。当然，那些举惯了旗帜、给他人扣惯了帽子的道貌岸然的北海政法官员一定会更加恐惧继而更加疯狂。对于从小接受忠诚教育的我们、包括七、八岁的小孩都会明白：若无外力干预，北海当局定不会被法治的力量光复。当某种司法环境之下，刑事辩护已与技术和良知无关、纯粹成为民意与权力的角力场时，对案件结果的分析就和在KTV包间里掷骰子喝酒一样没有意义。

我们习惯了黑暗一次次袭来，我们经常在逼仄的现实中一次次退让，我们一度以为裴金德们离我们很远，我们曾因麻木而漠视、因自私而沉默、因从众或忠诚而欢呼……假如北海当局在阳光下得逞，假如聂树斌的妈妈始终不能为自己死去的儿子讨得公道，我们大家就都是罪人。

我们能做什么？我们需要在北海案中擦拭我们曾被遮蔽的心灵，我们需要在北海案中安顿我们曾被流放的良知。

我们出力，我们出钱，我们说话，或者，我们沉默着、满怀愤怒地观望……

在北海案的演进中，多次和同仁谈及北海政法当局的顽劣，当同仁黯然失望时，我总会宽慰：现实越残酷，我们理当越乐观。因为，你从此释然，不用再抱有任何希望。生命如此短暂，与其把有限的生命糟践在幻想破灭的轮回中，不如脚踏实地寻找希望。

所以，我们今天所做的一切都会有用。我们希望法律是我们的《圣经》，我们希望法官是法庭内具备法律理性的至高无上的个体，虽然现在还不是。但今天我们所做的每一件事，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会使我们距离希望越来越近。

法治是我们心中的圣女，法官在法庭上之所以应该拥有至尊的地位，就因为他们的使命如此神圣：保护我们的圣女不被玷污。当我们大家都想借此安顿良知的时候，不知北海的法官最后时刻能否让我们心存希望？

在荷兰阿姆斯特丹红灯区，当橱窗的窗帘拉开时，你能看见橱窗内坐着的一个个花枝招展、浓妆艳抹的美丽女人——那些等待接客的妓女。当窗帘拉上，嫖客开始寻欢，妓女开始干活……

多少年来，在一幅幅窗帘背后，我们的圣女一次又一次被糟践……今天，广西北海，窗帘已被拉开……

只要窗帘还在，我们就都是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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