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甫律师-我辩护

    刘雪松：我是钱江晚报评论员刘雪松，今天互动的话题有我为大家主持。我们邀请到了著名心理咨询专家、广东社会医学研究会心理咨询专委会委员马健文先生，与大家一起分析开车恶习的社会因素与心理因素，一起探讨如何寻找治疗“病根”的妙药。也请到了著名律师，北京圣运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王甫律师，与大家一起从法律的层面寻找法治的对策与良药。

    王甫：大家晚上好。我是王甫。

    刘雪松：腾讯网友大家好！

    马健文：腾讯的网友们晚上好，我是心理咨询师马健文。

    王甫：事故路段限速30km/h，肇事者小范当时的车速经鉴定为79.12km/h，又因为低头看微信，导致车祸，致4人死亡，依照《刑法》第133条规定，构成交通肇事罪、且情节特别恶劣。

    刘雪松：开车玩的不是手机，玩的是命。玩自己的命，或许还有点自作自受的意思，但道路驾驶，更多的时候是在玩别人的命。但现在的问题上，这个快与违章停车陋习并列第一的恶习，在实际的处罚过程中，因为不像违章停车那样容易逮到现行，也就是说隐蔽性、侥幸性更加突出。但反过来，危害性却远远比违章停车来得更大。而从处罚的力度来看，不出事故、不出人命的处罚，其实也并没能够体现出足够的惩戒力度。因此是不是威慑力不够？如何从“恶习”提升到“违法”的性质来认知、来处罚开玩手机，是否应该成为依法保护公民人身安全的一项更新更重的课题来研究？

    刘雪松：厦门这起人为的交通惨剧，驾驶人员只在低头之际，只在侥幸之际，两位年轻的妈妈，两条刚刚出世不久的生命，加起来4条人命瞬间消逝，几个家庭从此因为破碎而心疼一生。然而无奈的是，作为负全责的驾驶人员，涉嫌的是交通肇事罪，顶多也就是7年以下的有期徒刑。那么，4条生命的代价，对于这个拿别人生命当儿戏的司机来说，是不是只是人均一年左右的有期徒刑？这样的犯罪代价，又如何能够遏制屡禁不止、并且越来越多的开车低头族？这是一个想起来有些不可思议，同时也是心惊肉跳的事情。

    王甫：我国对于可能影响交通安全的行为，处罚普遍过轻，有的行为甚至没有罚则。即便规定处罚的，实践中也落实不到位，例如开车期间吃东西、打电话、发短信、微信、甚至发微博、儿童不用安全座椅的行为等，都得不到有效的制止和处罚。司机驾驶行为缺乏文明的情况比较普遍。

    秋雨夜芭蕉：开车玩手机等同于酒驾，重考科目三，只有法治于人。

    马健文：赞同你的观点。

    王甫：前几年看到一则新闻，有人一边开车一边吃东西，警察驾驶直升飞机追司机处罚；前几天，有朋友在美国，在不该停车的地方停下，警察过来问：“有事吗”？朋友坐在车里回答：“没有”。警察立即就开了罚单。但这种情况，在中国一般是没人管的。

    ☆ing→lov尼：又是死刑又是无期的没什么用，只能是表达一下愤怒罢了。应该看到的，是整个现象，而不是具体的个案。我认为一切事后的出发都于事无补，应当在出事前断绝不好的习惯。不用等出事以后枪毙或者关多少年。平时摄像头就拍，拍到了就罚，管你出不出事，出事了就晚了。惩戒应该在事故发生前才有效果。不出事也罚，才能让一些人培养出正确的习惯。

    刘雪松：我赞同您的想法。所谓防患于未然，其实指的就是将法治的手段前置，加大对类似交通肇事构成事故之前的处罚力度，否则生命的代价太大，太沉重。

    马健文：赞同网友“秋雨夜芭蕉”的观点，其实开车玩手机，使司机的注意力极大地分散，危害性极大。处罚应该从严处理。

    王甫：看见许多朋友说判处7年以下有期徒刑太轻了。其实交通违章导致车祸的问题与民法、行政法、刑法等整个法律体系有关系，也和民众的整体素质有关，不能仅依靠重刑。比如，美国在很多年前，就有驾车撞死小孩赔偿500万美金的判例，后来的赔偿金额越来越高。我国很多交通违章的行为，在很多国家是要被监禁的，而在我国，很多违章行为得不到及时纠正提醒，肇事后的赔偿也显得不到位，就在前几年，撞死人赔几万块钱的情况也有，现在虽然有所提高，还远远起不到惩戒作用。加上在日常监管普遍不到位，驾驶车辆疏忽大意的情况得不到有效的警示和提醒，也是导致车祸的部分原因。

    鞠 子 ：我是一名高速交警，经常在巡逻途中看到有些司机朋友在应急车道违章停车，按现行交通法规定，高速路在非紧急情况下在应急车道停车处以计6分，罚款200元，但是在实际处罚过程中却有一定难度，所以本着人性化目的，大多是教育后放行。 也见到过太多因交通事故而阴阳两隔的家属们，那个撕心裂肺的哭喊，看的我都不忍。车越来越多，真心的，开车慢点，稳点，生命还在比什么都强。

    刘雪松：确实，在具体的执法过程中，类似于低头玩手机之类的恶习，或者说这类的违法行为，可能因为只是瞬间的行为、可能因为取证的难度，相对来说比处理酒后驾驶、违法停车等，难度要大得多。这也正是这种客观的难度，造成了驾驶人员更多的侥幸心理。我理解作为一名高速交警的种种无奈，也理解您对于生命不幸的真情，但说实话，我真的希望交警部门在执法过程中，把对于他人生命的人性化，远远地置于对待交通违法者的人性化前面。您对生命的敬畏程度、很多时候是体现在执法的力度上的。真的拜托了！ 

    马健文：我附上的图片是肇事司机对事发刹那情景的回顾，其实开车看手机涉及一个重大成因就是“侥幸心理”的作祟，心想：“就看一下不会有太大问题。”但开车的事故恰恰就发生在刹那间呀，等到事故发生追悔莫及呀。肇事司机罪大恶极，不值得原谅。可他刚刚新婚的妻子已经怀孕4个多月，真为他的妻儿老小感到痛心。更让人揪心的是，另外两个被撞家庭的丈夫和其他家庭成员，逝者已逝，可真是难以想象活着的人儿们应该怎样度过余下的日子。

    王甫：我国交通事故率、死亡率居高不下，有一个数字不知是否准确，我国每年的交通事故都是几十万起，交通事故每年导致的死亡人数也都以十万甚至数十万计，连续10年位居世界第一。我觉得这个结论是有可能的。我曾经去西欧一些国家，他们的车辆是严格是让着行人的，即便行人违反了交通规则；你能够感觉到，他们的司机开车的时候对行人非常照顾。但我国的情况要差很多，我们经常发现车辆和行人抢道路，机动车辆属于危险工具，极易伤害生命，需要车辆驾驶人员有高度的对生命敬畏之心并推己及人，坦率地说，这种敬畏之心在我们周围，普遍缺乏。

    ___ヽ百事可樂*：一人错，万人踩，都是你死你贱得嘴脸。好像把他枪毙了三个家庭就不会破裂，伤心一样。然而枪毙了他也是没什么用，再说他也是一个准父亲不是？更应该支持交通法的完善才是硬道理。

    刘雪松：确实，虽然话糙了些，但理儿一点都不糙。说一千道一万，一方面需要强化生命意识，另一方面，也是最重要的就是，完善法治建设。希望能够通过这些案例、通过这样的讨论，促进交通法治的完善，加大对于开车恶习的处罚与打击力度，真正能够让手机一族，在开车过程中不敢低头。这才是硬道理。

    刘雪松：我生活在杭州，来过杭州的可能都感受到过斑马线前礼让行人的习惯。很令人欣慰的是，前几天，杭州已经把礼让行人，从文明倡导，写进了法律条文。也就是说，从“礼让”，到了“必让”的转变。这种转变，其实是把人们印象中属于个人素养的行为，上升到了法律规定和限制的行为。这说明，道路交通的文明行为，其实绝大多数属于人命关天的行为，用法律来作保障，才能将倡导变为习惯，将习惯变为必须。

    王甫：嗯。非机动车辆和行人很多不遵守交通规则，也是导致交通事故发生的重要原因。举个例子，北京塞车很严重，好不容易轮到机动车绿灯通行了，行人络绎不绝，很多人根本不停下来，除非有车辆强行通过，逼他们停下；还有，大概20年前，我那会儿喜欢骑摩托车，甚至遇到一位妈妈，她竟然站在路边召唤她刚学会走路的小孩子穿过道路学走路，当时我的摩托车差点就撞了那个小孩子。从那次以后，我骑摩托车总是很慢，现在开车也绝不超速。可能都是那次吓得了。呵呵

    88888888：今天早上我骑着小毛驴过红绿灯，本来看着左边的车没动，就抱着侥幸过去，谁知道还没过马路就有一辆现代跑着最低60码的速度飞奔而来。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撞上去了。结果就是我没事，爱人却摔伤了，这个深刻的教训让我重新反省自己。是不是我今天运气好，还没事。如果有一天再闯红灯，后果又是怎样？在此呼吁下骑车的朋友们，过马路慢点，过红绿灯更应该慢点。

    马健文：据事故肇事司机对事发刹那情景的回顾。回顾中提到“听到微信提示音后，司机小范很想看内容”这涉及一个心理学话题即“自我控制力”，试问有多少人一听到手机响声就会心痒痒，迫不及待地想拿起来看呢？

    王甫：近几年，国家注意到了这个问题。除了97刑法所规定的交通肇事罪内容外，通过了《刑法》修正案（八），将醉酒驾驶和驾车追逐竞驶等内容规定为危险驾驶罪；今年11月1日施行的《刑法》修正案（九）又将严重超载、严重超速、违反危险化学品安全管理规定运输危险化学品危及公共安全的等驾驶行为纳入危险驾驶罪中。今天讨论的案件，小范驾车超速达一倍多，如果之前因超速被判处过刑罚，他可能就不敢再开这么快了。

    马健文：据事故肇事司机对事发刹那情景的回顾。回顾中提到“听到微信提示音后，司机小范很想看内容”这涉及一个心理学话题即“自我控制力”，试问有多少人一听到手机响声就会心痒痒，迫不及待地想拿起来看呢？

    王甫：是的。开车玩手机、吃东西、抽烟等行为目前普遍得不到处罚。这个局面应当扭转。

    无名：我强烈建议肇事造成死亡的，不论任何原因，一律死刑！我们的违法成本太低了，太多的人有恃无恐了！

    马健文：“违法成本”低，这点这位网友说到点子上。人是以“心理成本”来衡量和约束自己的行为的。真需要健全法制以重罚开车玩手机的行为，方能见到成效。就像闯红灯和酒驾一样，这几年加大处罚力度，效果是斐然的。如果不是以法治人，道义道德上呼吁一万年都没有用。

    有风掠过：建议交通部门采取措施，发动广大群众的力量，凡提供开车打电话或玩手机的视频或照片的一律按该违章违法罚款金额的80%奖励给提供举报者！相信效果立竿见影！

    刘雪松：个人觉得，是个挺务实的建议。说不定有的地方会采取这样的建议。但是，不知道等到这个想法变成现实的时候，已经有多少条生命不幸葬送在低头看手机的司机轮下了。想想都可怕。

    王甫：随着机动车越来越多，交通安全问题越来越受到重视。但无论是立法还是执法，都显得相对滞后，《交通安全法》及相关法规显得粗疏，执法不到位，交通安全教育跟不上，交通安全设施漏洞多多。比如本案，开微信导致车祸、死亡两对母子，方引起公众注意，但普遍的违章和一些车祸却无法引起重视和惊醒；有的道路，甚至根本没有人行道、盲道。而上述原因一旦叠加起来，就离交通事故不远了。

    一十一：说到开车玩手机，相关法律法规也有明确的规定这不用质疑。但是，在具体执法时却因为个别的驾驶员蛮横无理，蔑视法规，无理投诉正规执法的警察，个别执法机关的领导又因为政绩，要求执法人员不要认真执法来减少投诉量等等......我国的法律法规并不少，只要认真做到"有法必依，违法必究，执法必严〃，使违法者付出沉重的代价，敬畏法规，不敢违法的意识深入每个人的头脑里,那些有法不依、违法不究、执法不严的现象将会逐渐消失！

    刘雪松：交通安全管理，如果存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生命则在分分钟的消逝过程之中。这是非常可怕、非常糟糕的事情。它比开车时低头看手机更恶劣、更难治。

    刘雪松：腾讯网友大家好，还记得今年入选新课标全国一卷的那道作文考题么？“一位父亲在高速公路开车打电话，旁边的孩子一再提醒，父亲不听，最终孩子选择了报警。”考卷以真实生活中的一条新闻为素材，要求考生作文。结果，有调皮的考生答题道：我的10年苦读被毁了，有的说我的清华梦碎了，总之各种悲催。 然而真正的悲催却是来自车外！ 疑似有大事，低头看手机。抬头看车窗，谁知命已丧。这是发生在厦门街头的一幕惨剧。悲催的是，这次遭遇不幸的是过路的两对母婴，四条人命！制造这场惨祸司机小范，负事故的全部责任。 交管部门统计，开车玩手机，已经成为接近排名第一的违法停车。而事实上，与开车看手机这种危险行为有得一拼的恶习，在我们交通行驶过程中比比皆是：斗气别车、强摁喇叭、远光刺眼、疲劳驾驶……种种恶习，犹如夺命猛虎，无时无刻不在我们身边出现。 您也一定遇到过开车恶习的困扰甚至侵扰，今天咱们一起来吐槽一下这个话题，数叨数叨交通法治该如何惩处这些拿人生命当儿戏的开车恶习。

    王甫：斗气别车情节严重可以以危险驾驶罪惩处，但强摁喇叭、远光刺眼、疲劳驾驶等行为的确比较普遍，一般也不容易被执法者发现和处罚。这便涉及到民众的交通安全意识和整体素质的问题了。

    王甫：本案以及所有车祸的发生，是偶然也是必然。与法律是否健全有关，与是否执行法律有关，与是否遵守法律有关，也与是否敬畏生命小心谨慎有关。所以，一个教训惨重、看似简单的交通肇事案件，可以引发诸多思考与追问。如果想避免类似的惨案再次发生，这种追问便不能停止，我们之所以追问，是因为我们爱惜自己的生命并应对他人的生命安全保持高度的尊重。我们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相互为邻、摩肩接踵，或相约、或偶遇，如果能将谨慎与友爱贯穿于我们生活的始终及每个角落，车祸、甚至一些灾难性事件即使没能避免，但发生的可能性一定越来越小。

    王波 天龙九步：法律跟不上社会的发展，在一些重特大案件中，不必死守法条，开创法院审判的新机制，引入听证和人大决议的办法，加大惩处力度，从而形成判例。如本次话题中的玩手机驾驶机动车致他人重大伤亡，使四人身亡，应以危险方式驾驶，危害公共安全罪而处以极刑。又如秦皇岛漏油污染事件，都应以临时决议的形式，加大打去力度，处以国际通行的方式处罚。别让法条约束了法律的尊严！

    刘雪松：个人认为，是个很有建设性的想法。我们必须看到这样的现实：现有的法律规范，已经不能涵盖现代人们的行为方式，比如开车时低头玩手机，这些年呈急遽发展的势头。过去看来，这都是陋习问题，甚至属于个人素养问题，但实际上，它已经是法治不能放过的大问题，是纯粹的生命问题。对于这类行为的处理，如果力度不够大，套用旧的法条，恐怕很难达到遏制的效果。

    王甫：很高兴今晚与大家分享和讨论。希望那两位母亲和两个孩子的在天之灵能够安息，也希望类似的悲剧今后不再发生。希望各位平安、幸福。谢谢大家！晚安！

    刘雪松：结束语：传播也是一种力量，也是对生命负责的一种态度。所以今天，我们与各位热心参与、热爱生命的网友互动这个生命的话题、法治的话题，正是希望能够有更多的人们血淋淋地看到这场不幸的悲剧，看到低头玩手机之类的开车恶习，带给自己、带给他人的灾难与不幸。 珍惜生命，从开车不低头看手机做起，从法治的处罚力度抓起。这是今天讨论的基本共识。很多网友表达了对于发生在厦门这场人为车祸的愤怒，其实说再多的狠话，都是在表达网友对于4条无辜而又不幸的生命的痛心与惋惜。 感谢网友的热情参与，感谢两位嘉宾从社会心理、法制的建设与完善等方面的精准阐述。推动道路交通法制的完善，推动危及甚至伤害生命的各种交通违法恶习处罚力度的加大，是全社会每个成员的愿望，也是责任。我们希望热情的网友能够把这场讨论转发给更多身边的朋友，让更多的开车手机族，在血的悲剧面前，真正警醒起来，惊醒起来。

    淡漠丶低调：大多数人都这样，但也需要更加严苛的处罚力度，法律法规来制约，我手机做事的时候无论收到什么样的信息都不会去看，就算来电我也是不管的。

    马健文：那你是做事很专注尽责的！

    亢龙有悔：说的有道理。

    马健文：谢谢支持!

    把窗摇起来：别秀专业知识了，不杜绝人、车混行，那就会有后来人。人是关健，不管你是开灰机的、开车的、擦皮鞋的、开饭管的、当官的、只要是交通参与者都应尊守，要是不到机动车路上开婴儿车、三个家庭都好！

    马健文：我是话题嘉宾，既然请我来，我当然要以自己的专业给大家一些思考。

    马健文：支持！

    马健文：支持王律师的专业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