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甫律师-我辩护

    律师上衣被人撕扯

    周方毅等45人被控组织、领导、参加黑社会性质组织等罪案一审开庭已经四周，因为案件证据涉嫌造假、刑讯逼供情况严重，控辩双方自始对抗激烈，庭审过程跌宕起伏。当我专注于辩护过程中的专业对抗时，并未料到，有人会在法庭之外对律师施以暴力。

    【背景交代】

    2015年4月12日，周泽和我等九名律师就案件所存在的问题向中共湖南省委发出《公开信》，提请其就案件中存在的刑讯逼供、陷害无辜、警方在侦办之初不当宣传等问题展开调查。2015年4月16日，衡阳市政府对《公开信》作出《回复》，指责我们“舆论审判”“干扰司法”；2015年4月20日，我们就衡阳市政府的《回复》作出《回复之回复》，阐述了律师“舆论平衡”之职责与基于证据、法律与职业操守，所形成的“警方刑讯，案件造假”结论的合理性。并且，我们认为，衡阳市政府有包庇衡阳警方之嫌，其所作出的《回复》，无论是形式还是内容，均有失妥当。

   【遇袭经过】

    2015年4月21日是本案开庭第五周，早上8：15分前后，被告人亲属驾车送我到距离衡阳中院大门律师入口七八米远的位置停下，当时，其他律师还没到，我打开车门，听见有人喊“王甫律师”，我没有在意，下车后刚拿出公文包，就有一位妇女过来抓住我双手问“你是王甫律师吗？”我回答：“是”。立即又涌上来五六名妇女抓住我衣服进行撕扯，她们口中始终喊着什么，我听不懂，但感觉撕扯的力量越来越大，我举起双手，将公文包递给助理，让他快进入法院并报警。几名妇女越来越用力，我的西装外套被撕碎、衬衫扣子被撕掉，诉讼参与人胸牌也被扯断，我顺势脱掉西装和衬衫摆脱了她们，刚往前走出几步，回头看见刘金滨律师也被人在围攻，就在我思考如何帮他的时候，一个男人过来一把抓住我的裤腰不放，接着又围上来一群人，他们有人撕我上身内衣，有人撕扯我的裤子试图将裤子也撕下来。整个过程中，我看见法院法官及法警在劝阻他们，随着他们的手段越来越野蛮，法警的人数也逐渐增多，当我的内衣也被撕碎、上身赤裸，他们撕我裤子时，我对旁边的一名法官说：你们必须救我进去。几名法警抱着我用了较长时间才把我从那群人手里抢进法院大门。这时候，我发现张磊律师以及我的助理杨健雄律师都曾被围攻。

    后来，法院宣布休庭，何时开庭，另行通知。衡阳警方也对案件展开调查。

    本案开庭以来，衡阳警方每天都会安排一些警察到场旁听，我们每天开庭也都能看见警用车辆或巡逻，或送警察前来旁听，但事件发生的当天上午，我没有看见任何警用车辆。

    【法治是永远奋斗的过程并非一劳永逸】

    事件发生后，刘金滨律师讲，我价值几万块的钱西装被撕碎了。是的，我尽量把律师当体面的职业来做，我不认为尚且自顾不暇的时候，我会有帮助他人的力量。但作为一名专注于生命、自由、财产的刑事辩护律师，我也知道，法治并非一劳永逸的结果，而是永远奋斗的过程。当我出庭辩护在法院门外被撕得上身全裸，才第一次体会到忍耐与理性在我心中的力量，我的恐惧并未因此增加一分，我的信念也没有因此动摇半点。

    当一群人围攻我，把我的西装、内衣撕碎，我上身全裸，当我试图从他们手中艰难挣脱，我脑海里始终浮现的，是美国电影《杀死一只知更鸟》中的那位律师，他因为为黑人辩护而被一个白人往脸上吐了口痰，我看见他挺起胸膛，掏出手绢，擦了擦脸……

北京圣运律师事务所律师：王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