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甫律师-我辩护

 小时候我结巴得厉害，尤其在陌生人或老师面前，经常是支支吾吾半天时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小学一年级的一次考试中，我尿急难忍，想给老师打报告上厕所，可怎么也说不出来，直至尿到裤子里……大冬天的，棉裤都湿透了，冰凉冰凉，放学路上，我两条腿尽量呈“O”字岔开，一瘸一拐，哭哭啼啼。

 做老师的舅舅让我学说普通话，说是可以纠治结巴。那时，山区小学几乎没有老师能把普通话讲好，我只有自己每天放学抱着收音机听。渐渐地，虽然学会了普通话，但还是克服不了说话结巴的毛病，直到做了少先队大队长，在老师同学面前还是结结巴巴，词不达意。

 初中一年级时，学校举办故事演讲赛。当时的班主任、那位态度慈祥不苟言笑的王老师，一开口就指定我代表班上参赛。我当时就懵了，想着自己要在全校近千名师生面前讲故事，无异于一只被拔光毛架在火上烤的肥鹅，转不了几圈，就会熟。小小年纪内心顿然充满了忧愁，当晚回到宿舍翻来覆去睡不着觉。第二天一早，趁课间休息时跑去找王老师，站在他房间门口，想喊报告，结巴，喊不出来；心里使劲喊，嘴上还是结巴；只好等，想着上课时老师总会出来吧，出来就告诉他，我结巴，别让我参加比赛。谁知等了整整一节课，也未见王老师的影子。我沮丧极了，只好回到教室，狠下心对自己说，干吧！

 从此，我每天自习时将选定的故事读了一遍，再读一遍……经常一个人对着教室后面黑板，集中全部精力，集中全部感情，讲啊讲……

 演讲赛那天，天下起了大雪。乡下中学没有礼堂，同学们只能坐在教室里听广播。我在忐忑不安中被叫到广播室，见里边只有几位评委老师，自己一直以来对万头攒动场面始终心存的恐惧一下子竟少了很多，好像这个故事只是讲给我自己和几位老师听。对着麦克风，没了紧张感，竟然异常流利、充满激情一口气讲完了那个讴歌解放军战士的故事。故事讲完，我眼里充满了泪花，傻傻地站着……评委们也沉浸在故事情节中，表情凝重，旋即，不知谁带头鼓起了掌，接着掌声一片，热烈的掌声一直送我出了广播室。走在操场上，我脚步轻盈，感觉自己像在飞……整个校园里一片寂静，只有大片的雪花肆意飞洒……老天！我是一等奖！

 从此，只要有演讲、朗诵的机会，我都踊跃参加……后来，经常在学校和班里主持节目，习惯了将自己想说的话向听众尽情挥洒；做律师后在法庭上表达流畅，经常可慷慨陈词。

 每当这些时候，我都会想起王老师，想起小时候的自己站在老师房门外焦急等待的情景；都会听见那个冬日里，我稚气、清脆的声音在大雪纷飞的校园空气中飘扬、飘扬……  

 不要以为你做不到，其实你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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